第8章 第一桶金

  几个人说了一会话,那酒店活计就把酒、菜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到底是郡城的厨师,手艺确实不是一般,这些酒菜比于虎家里做的好吃多了。于一尘早就饿了,也不与他们客气,埋头吃喝起来。


  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喝酒,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兄弟几个酒足饭饱,于一尘看看也没有什么事了,就拉着于虎、于豹起身告辞,谁知刘辟站了起来,拦住了于一尘、于虎、于豹。


  “于一尘大哥,今日反正已经不能打猎了,不如和兄弟们一起去玩玩如何?”


  于一尘也是好奇,这谯县县城里难道还有什么好玩的?现在这个时代,连扑克、麻将也没有,最多就是个掷骰子。不过于一尘的手确实有点痒痒,为了应付生意场上的迎来送往,他可是专门练过扑克、麻将和骰子,可惜现在没有了用武之地。


  “哦,玩什么呢?”


  那刘辟一听于一尘问玩什么,就知道碰到个爱玩的,象他们这类混混,最好的朋友那就是一起喝酒、一起赌博、一起打架、一起嫖娼的人。他马上就眉开眼笑,就象是遇到了亲人般亲热。


  “掷骰子啊,这酒店的三楼就有个大赌场,在里面玩的人可多啦,谯郡的大官、豪门都在这里赌博。走吧,我们兄弟也上去试试运气。”


  一听说掷骰子,满座的人眼睛都发出了绿光,狠不得马上就走。于一尘看了看于虎、于豹,见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也是经常来玩。也好,自己就陪他们进去玩玩。


  “那好吧,我们上去看看。”


  于一尘跟随着刘辟他们来到三楼,推开大厅的门,原来还真是一个大赌场,布置的相当豪华。里面放置有三十多张桌子,大约有一百多人正在里面玩得起劲,谁也没有在意他们走了进来。只有一个酒店活计走上前来,向他们热情地打招呼。


  “各位里面请。”


  刘辟摆摆手,把那活计赶开,自己带着众人朝里面走去,他可是这里的常客,不少的赌客还回过头来跟他和龚都打招呼,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空着的桌子,几个人就坐了下来。


  “我们来掷骰子吧。”


  只见龚都招了招手,酒店的活计连忙跑来,送过来七个骰盅。几个人端着骰盅,打开一看,每个骰盅里有三粒骰子。然后大家立即围了上来,每个人捧起骰盅,放到自己的面前,刘辟笑着看了看大家。


  “来多少钱的?”


  “十钱的吧。”


  于虎很尴尬地笑了笑,他和于豹平时也玩掷骰子,不过玩的很小,都是在街上的小酒馆里,和一些猎人们玩玩而已,从来没有到这里来过,看大家的眼光都瞄着他们兄弟,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今天出来卖猎物,没卖到多少钱。”


  “也好,就玩十钱的。”


  没等刘辟开口,何仪连忙答应。于一尘心里微微一笑,看来这何仪手中的钱也不是太多,玩得太大恐怕无力承受,连忙抢在前面答应了。刘辟见大家都同意了,只得点点头。


  “怎么玩法?”


  于一尘可是两眼一抹黑,连忙问刘辟。等刘辟把规则说了一遍,于一尘马上就明白了他们的玩法。虽然同样是掷骰子,但是各地有各地的玩法,而且他们的玩法还挺有新意。


  原来他们每人一个骰盅,里面有三个骰子,然后先下十钱的底钱,掷骰子后,先不看自己的骰子,从庄家开始押钱,最多一次押一百钱。下家若盲跟,也就是不看骰子,就押同样多的钱,如看了骰子﹙盅上有盖,只有自己能够看到﹚,就为明押,就要押翻一倍的钱,如果自己觉得骰子太小,就弃权,先押下的钱就不要了。


  以此类推,一直到最后剩下两人,继续押钱,直到一个提出明盅,比谁的骰子大,大者就为赢,如骰子点数相同,提议开盅者输。在押钱时,也可以押钱看明押人的点数,叫着买点,看过后点小者弃权。


  至于骰子的大小,就是根据骰子的点数,可有许多种不同的组合方式,从大到小依次分为三同、顺溜、点对和单点。


  三同就是三个骰子点数相同,如三个六点被称为“混江龙”,为最高彩,三个四点“满园春”,三个三点被称为“雁行儿”,三个一点被称为“满盘星”等等。


  顺溜就是三个骰子的点数相连,如四、五、六点,三、四、五点,二、三、四点,一、二、三点,也是从大到小。


  点对就是有两个骰子点数相同,如两个六、两个五等等,还有一个骰子的点数只有在与对方都是点对,而且点对相同是才有意义。


  最后就是单点了,如果掷出来的骰子没有出现上面三种中的任何一种,那就只有比谁掷的骰子点最大了。


  这时候的人没有扑克、麻将,掷骰子就成了他们的乐趣,而且还能玩出花样来,于一尘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聪明才智。


  “我明白了,开始吧。”


  开始几局,于一尘就随着手气,结果连输了几把,不过渐渐地就明白了其中的奥秘。这种玩法,完全是实力和勇气的较量,还有一丝丝的计谋。也许你的点子比别人大,可是那点小者不顾一切的往上押钱,让你猜不透他的点数,到最后也不得不放弃。可是到最后开盅的时候,原来你才是最大的点数,后悔莫及。


  也许是心理作用,于虎越是担心输钱,结果输得越多。不一会,于虎、于豹兄弟俩就输了不少钱,而于虎几乎是一盘也没有赢过。穷人家的钱,那可是他的心血,看到于虎心疼的样子,于一尘开始着急。


  “于一尘兄弟,你才输了几千钱,着急什么,看把你急的,汗都下来了。”


  龚都的话引起了一桌子人的大笑,在他们的眼中,于一尘就是个输不起的人,只要是输了钱,就脸色发红,额头冒汗,双手发抖。要不是他们和于一尘不太熟悉,说不定他们就要开口嘲笑了。


  于一尘轻轻笑笑,没有在意他们的笑声。他把十钱很潇洒地往桌上一丢,对他们笑了笑。


  “开始吧。”


  作为一个生意人,抹牌赌博几乎是家常便饭,就是家人在一起,没事的时候也在一起玩玩,而且还要带彩,那世道,不带彩谁陪你玩啊。特别是生意场上的客人,你不陪他玩好,生意都做不成。正因为如此,才逼得于一尘拜师学艺,练就了一手绝活。


  他双手捧起骰盅,开始认真地摇了起来,一阵骰子声音在骰盅里响起,于一尘仿佛又回到了现代,眼前竟然浮现出那些熟悉的朋友。他无奈地笑了笑,最后把骰盅放在桌上。


  “一百钱。”


  他随手就丢下一百钱,暗跟上了。一看其他人,都暗跟着,他就知道机会来了,跟过一圈后,他又向前三次一样,准备开盅查看,可手按盅盖,似乎犹豫了,嘴里开始念叨。


  “我已经连输了七盘了,难道这一盘还小?我偏不信邪了,再跟一圈。”


  好象受了他的影响,桌上没有一个人开盅,连于虎、于豹也胆大了,都很干脆地跟了一圈。又该于一尘了,他这次犹豫的时间更长,那些兄弟们忍不住了,以至于何曼也开始催促他。


  “于一尘兄弟,你能不能快点,要看就看,一看就弃,呵呵,我们往下进行。”


  要装就要装得象一点,于一尘故意显得很生气,仿佛是受到了他的戏弄,自己受到了多大的侮辱,连呼吸也急促了,甚至脸色也微微发红。于一尘拿起一百钱,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跟。”


  一般情况下,到第三圈的时候,很多人都该开盅看点了。可是看到胆小的于一尘、于虎、于豹竟然没有看点就暗跟,谁也不愿意被嘲笑,二话不说,拿起一百钱都跟。再到于一尘面前的时候,于一尘没有犹豫,很爽快地押上一百钱,嘴里却在自话自说。


  “就和你们拼一盘。”


  一直到第八圈的时候,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这可不是赌气的事,那是要拿钱说话的,何仪、何曼最先开盅看点,何仪一看就是象泄了气的皮球,宣布弃权了,而何曼却紧紧跟上。


  如果有人开盅看点后继续押钱,那说明他的点数肯定不小,当然,也有故意耍诈的,就看你有没有胆量继续跟下去。其他人这时也会跟着开盅看点,一般不会盲跟,掂量掂量自己的点数,再决定是不是跟下去。


  于一尘心中透亮,不管别人的点数如何,只要他不提议开盅,桌上他的点最大,他故意让手抖了一下,继续盲跟。这一圈下来,除了于一尘,都已经看点,于虎、于豹放弃了,桌上还剩下四人,于一尘、何曼、刘辟、龚都,一暗三明。


  又暗跟了两圈,桌上已经超过了一万多钱,于一尘想想也差不多了,就准备收手了。他打开盅盖不动身色地看了看,又押上二百钱。


  到这时候看点后还继续押,只有两个可能,点大或者耍诈。何曼这时犹豫了,他们不相信这胆小的于一尘会耍诈,起码点数不会太小,不然没有耍诈的本钱,何曼当即就放弃了。


  桌上还剩下刘辟、龚都两人,都信心十足地跟着,谁也没有服输的迹象,渐渐的,于一尘面前的五千钱快没有了,他不由得着急起来,要是刘辟、龚都这两个家伙紧跟不放,他的五千钱甚至全部要砸在里面。


  三个人继续押着,又过了三圈,于一尘依然跟着,刘辟和龚都心里就犯嘀咕了:这于一尘看样子不是耍诈,跟到这个时候,要是耍诈早就挺不住了。龚都不打算再跟了,他押上二百钱,提出要看一看于一尘的点,他站起来到于一尘的面前,揭开色盅看了看,不动身色地回到坐位上,摆摆手放弃了。


  剩下于一尘和刘辟两人,随时都可以明盅,于一尘也不着急,慢慢地跟着。可是刘辟却有些坐不住了,咬牙坚持了三圈,提议明盅。


  “雁行儿!”


  他首先打开自己的骰盅,满桌上同时叫道,这点不小了,三个骰子都是三点,怪不得他一直坚持到最后。


  全桌人的眼光都看向于一尘,因为于一尘最后看的盅,很多人担心他是耍诈。于虎也为于一尘担心,他望着于一尘,两眼充满了焦急。于一尘轻轻地笑笑,慢腾腾地揭开色盅,满桌上一齐惊呼。


  “天啊,混江龙!”


  刘辟懊恼地坐下,两眼直楞楞地盯着于一尘的骰子盅,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嘴里还不服气地念叨着。


  于一尘清理了一下战果,这一盘竟然一下子赢了一万多钱。接下来,他们再也不敢小视于一尘,都变得小心起来。于一尘是赢多输少,不过也没有大的输赢,一直没有赢到三万钱。


  “你们玩吧,我到别的桌子上去看看。”


  跟他们玩实在是太小了,赢了也不忍心,于一尘没有了兴趣,就站了起来。他们几个也输怕了,正巴不得于一尘离开。刘辟也站起来,拉着于一尘就走。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


  于一尘跟着刘辟,来到一个人数较多的桌子上,显然他们都认识刘辟,互相打着招呼。刘辟介绍说于一尘是他的兄弟,于一尘就感到了那些人的不屑。虽然他们与刘辟说得火热,可是骨子里却瞧不起刘辟。


  至于那些人,刘辟匆忙说过,于一尘也记不住了,反正不是财主家的公子,就是官府的少爷。不过有一个人于一尘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就是谯郡太守大人的公子,叫着陈泽,身高八尺,体型魁伟,面如冠玉,刀削般的脸庞,的额头,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唇红齿白。


  “真是一表人才啊。”


  这些公子、少爷们赌得可就比何仪他们大多了,光底子钱就是一百,而且是一万封顶。于一尘听完就吓了一跳,自己只有三万多钱,还不够他们诈的。既然已经坐上来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没想到,与他们赌博火气确实很好,连续摇了好几盘大点,不过自己摇得点子大了,可是其他人的点子都小,跟两圈就没有人再跟了。不过总的还是赢了,没有输,怎么会不赢呢?到底还是公子、少爷,就是再小的点他们也要跟几圈,渐渐的,于一尘面前的钱就多了起来。


  于一尘就这样与他们周旋着,面前的钱却越赢越多,一个时辰过后,于一尘看了看面前的钱,大致数了数,已经赢了约有一百五十万钱,决定见好就收了。


  “对不起各位,天气已晚,我们就不陪大家了。”


  “赢了就想走?”


  于一尘刚刚说完,一个小眼睛的家伙就接上了话,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正准备走的于一尘刚好回头瞧见了那眼神,心头猛地一颤,他笑了笑,又坐了下来,朝桌子上丢下一百钱。


  “来吧。不过怎么才能走呢?”


  “如果有一个人没钱了,今天就结束了。”


  “可不可以借钱呢?”


  “不准。”


  这可是你逼的,自己本来就想弄个一百多万钱算了,没想到你还不让走,这不是要人命吗?非叫你输光不可。很多赌徒就是不能把握自己,赢了还想赢,输了想赶本,结果越陷越深。


  于一尘摇好骰子后把骰盅放在桌子上,再也不看那骰盅一眼,每次都暗跟,一直跟了下去。待过了十几圈,才有人开盅看点,结果就发现这一局出了大问题,竟然有六个人看点后还明跟着。


  这六个人中,就有太守的公子李路,还有那个小眼睛,都信心十足地跟着。看来这六人点子不小,于一尘心里不由得暗喜,就这一局,杀得你们片甲不留,然后再开路。


  又跟了十几圈,于一尘还是暗着。他虽然不知道别人是多少点,可是他自己是多少点他清楚的很。终于,他们六人中有人就沉不住气了,不一会,有两个人就选择了放弃。


  然而这时,于一尘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如果他们当中有人也是“混江龙”,那可就麻烦了。他看了看面前的钱,已经下出去了五十万,还有一百万。牙一咬,跟你们拼了。


  如果别人也是三个六点,那将是一盘没有绝对赢家的赌局,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主要是看谁的钱多,真要是大杀起来,肯定是一声血战,这样的局面,搞得倾家荡产都有可能。


  “十万。我十圈当一圈下,你们跟不跟吧。”


  于一尘把十万钱推到桌子当中,这下可把还跟着的几个人吓了一跳。由于他们是明跟,就要押上二十万,几个人犹豫了一会,又有两人选择了放弃,只剩下太守公子李路和那个小眼睛。


  “再十万。”


  连续几个十万,终于让那个小眼睛承受不住了,而于一尘还一点看点的意思也没有。于一尘开始问准不准借钱,就是防备他们互相借钱跟自己赌,现在他没钱了,再大的点也没有用。


  等到那个小眼睛一放弃,那太守的公子李路手中的现钱也不多了,不过现在只有两人,他连忙提议开盅。他首先揭开自己和骰盅,果然是三个六点,大家随即发出一声惊呼。


  “混江龙。”


  满桌的人们眼光齐刷刷地看向于一尘,却见于一尘微微笑着,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这可是最大的点了,你还有心思笑着?只见于一尘不慌不忙地伸出手,轻轻地揭开了骰盅。


  “天啊,也是混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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