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师范的校长姓袁,一个五十五岁的干练女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在年末时分圆满卸任.

　　袁校长微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她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表情严肃而不苟言笑,整洁笔挺的西装裙上没有一丝皱褶,无一处不透露着毋庸置疑容的威严之气.

　　孙宗照例送出探员证,袁校长接过“你好,孙组长,不知道您到我们学校来有何贵干？”袁校长的视线只是在孙宗的探员证上匆匆掠过,更多的注意力,则放在跟在孙宗身边,一痞子气的苏海身上.

　　面对袁校长审视怀疑的目光,苏海浑不在意.

　　“袁校长,您好.”苏海可以放肆桀骜,孙宗却不行,这便是身份职能的束缚.

　　他将袁校长还回的证件小心地放进口代,缓缓开口：“想必您有耳闻,我市最近连续发生多起命案.而据我们调查,三名死者都是毕业于贵校.”

　　“有这回事？”袁校长眼神惊诧.

　　孙宗点头以示肯定：“所以,我们今天冒昧来访,是想向您询问这三名死者就读于贵校时的相关情况,希望可以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袁长校沉默片刻,端起办公桌上热气未消散的咖啡,手指婆娑着白瓷杯弓,低吟道：“我想这大概是巧合.您知道,我们学校是国家重点院校,在海阳市可谓是首屈一指的.”

　　言下之意便是,第一师范学院乃名门学府,所育门生皆为天之骄子,怎会出有损社会,有辱师门之徒呢！

　　这个回答在苏海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的是,孙宗不过是指出,三名被害者毕业于第一师范,却从未言及行凶者为第一师范门生,袁校长何故如此敏感呢?

　　有意思,苏海的眼睛慢慢沉了下来,漆黑的瞳孔中尽是促狭的玩味.

　　“众所周知,我校每年的学生数量多如恒河沙数,就我个人而言,根本无法记住.”袁校长掩饰住对苏海的厌恶和不耐烦,转而对孙宗说道：“这样,您把那三名死者的姓名给我,我安排档案室给您查一下过往的学生档案,看看能不能对您有所帮助.”

　　袁校长言辞傲慢,孙胖子有苦难言,人家是大学校长,比自己一个小侦查的行政级别不知道高出几格.只得罔顾脸上那堆横肉地抗议,硬堆起笑来：“有劳袁校长了.”

　　袁校长默不作声,她低头呷了一口咖啡,咖啡的热气上腾,将苏海所欲探知的内容狎藏在模糊的镜片后面,而后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目送二人离开.

　　走在校内,一路闷不作声的苏海陡然捉住孙宗的腕子,突然问道：“胖子,你觉得袁校长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小子在重口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孙宗也是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子从太阳穴一直的涴进了脖颈里.他本来就体型肥胖,大热天里更是迈不开腿.

　　苏海沉默不语,孙宗正好借着这大片树荫喘口气.他伸手去抹那满头满脸的汗,同时还不忘嬉笑揶揄苏海一回.

　　“老苏,你够可以的啊,连五十多岁的老人也不放过了吗？”

　　苏海笑得孙宗心里发毛,凑过去问：“老苏,你没事吧？我说的是她的话,倘若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对三名死者毫无印象,又怎么会沉吟那么良呢？”

　　他挑眉看向孙宗,眼神笃定：“好,就当她是在思考回忆,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没有跟她说死者的年龄,她也没有看档案,怎知时隔二十多年？这说明她对三个死者是有印象的,有印象却刻意隐瞒,其中必有蹊跷啊.”

　　“这不应该.”孙宗一愣,他也是一头雾水,“会不会只是看过相关报道？”

　　苏海默了一会儿,感慨：“你是真傻！”说罢,直接扭头往回走.

　　“这干嘛去？”苏海拽住孙宗的胳膊问.

　　孙宗迷惑：“折回去问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