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九

  阴玉萍与红绡伏在三座品字形黑色的大帐外,一动未动。


  两座大帐已熄了灯火,只有一座大帐里灯火幽魅。


  三盏青铜羊角灯飘着黄黑袅袅的邪烟,三只灯芯如同三只青白的眼球邪光四射。金光和尚双目垂睑精赤上身,露着雪白的大肚皮,倒立在三只羊角灯的中央,油光可鉴的大秃头下枕着一块一尺见方的丝巾。


  那块丝巾仿佛只是某条织物的一角,边缘破旧,上绣着密密麻麻的符咒与一些毒物爪牙之类的图形,只是残缺不全。


  刘秀伫立在大帐的上空,问大泽龙神:“他们能看见我们吗?”


  大泽龙神道:“不能,他们不过是人间极其平常的高手。”


  “难道没有人能看见我们?”


  “只有剑仙中最出类拔萃的,才能看见你我,能自由地穿梭于人神两界。”


  刘秀说:“那我也不是剑仙,怎么能看见你。”


  大泽龙神道:“因为你是神主,你是神界钦定,容尊人间的唯一主宰。”


  刘秀问:“除我以外的人呢?”


  大泽龙神叹息道:“据我所知,有一个人可以。”


  “是谁?”


  “燕无双。”


  刘秀想,又是燕无双?他问龙神“是不是真有燕无双这个人!”


  大泽龙神一字一字道:“有,而且燕无双的剑在神界之内也是罕有匹敌。”


  刘秀不禁对燕无双肃然起敬,忽然看见金光和尚大眼一睁,那一尺见方的丝巾上冒出滚滚的黑烟,黑烟一丝一丝被大和尚吸进鼻孔,不消盏茶功夫,他的大肚子已变得金光缭绕了。


  刘秀说:“和尚在干什么?”


  大泽龙神面有难色地说:“神主最好不要问。”


  刘秀冰雪聪明,知道龙神这样说,一定是对阴红两位姐姐不利,就说:“难道他是在作法?”


  “正是。”


  刘秀又道:“那块丝巾好象很厉害?”


  大泽龙神道:“那丝巾叫四昆五蜇巾,上古蚩尤大战黄帝,他聚汇四方毒物就扯起一杆八极宝坤旗,后蚩尤战败,那八极宝坤旗被黄帝劈成四块,镇于天地四角,这丝巾便是大旗的一角,不知这和尚是如何得来的,用它聚会毒物灵异非常。”


  刘秀说:“我明白了,他用这五蛰巾是要暗算我们。”


  大泽龙神道:“神主不必担忧,你有天佑神光护体,对付和尚这一点小小的法术,便是百无禁忌。”


  “那我哥哥呢?”


  大泽龙神忽然低下头去,沉默。


  刘秀只觉得他吞吞吐吐,好象有话不好言明,焦急地说:”有什么话,你但讲无妨。”


  大泽龙神喃喃地道:“神主,刘演虽与你是一母同胞,面相英武不凡,只是我见他眼光凶暴,虎行兔骨,并非是长寿之相。”


  “你的意思是说我哥哥今夜会遭他的毒手么?”


  大泽龙神道:“属下并不敢泄露天机。”


  刘秀想到哥哥平日对自己呵护照料,关爱倍至,就哼了一声道:“我哥哥自幼习武,勇猛过人,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他有什么危险。”


  话音未落,金光和尚突如猿猴跃起,向三只青铜羊角灯内啐出一口鲜血,灯内的三只白色眼球忽然变得一片血红,射出的红光直击在五蛰巾上。五蛰巾本是凝聚邪灵的宝物,此刻光彩大异,飘飘飞起。


  大泽龙神黯然道:“这是五虫追心法,他将五蛰巾祭在上空,当五蛰巾长到一丈大小时,这方圆十里的毒物,便统统听从和尚的调遣,甚至那些有些道行的毒物,都不得不对他附首听命,任从摆布。”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洁白如莲的剑光直向和尚咽喉飞去,竟是阴玉萍抢先出手。


  金光和尚正在专心施法,冷不防剑光扑面,快如闪电。和尚慌忙一蹦十丈,窜出大帐,别看他身形肥胖,施展的竟是踏雪无痕的轻功绝技。可是剑光如影随行,直刺和尚的咽喉。和尚又急又气,一把薅下耳上金环,随风一展,变成一个锅口大小的金刚圈,迎着飞来的剑光上下遮挡。


  铮!铮!铮!击出一溜剑气如灼的火花。


  刘秀对龙神说:“你快帮我的玉萍姐姐。”


  “好。”大泽龙神一指阴玉萍的剑光。


  剑光大盛,如莲花喷涌。


  阴玉萍忽觉自己的飞剑似乎功力大增,就紧紧催动飞剑,围绕着和尚剑剑致命。


  和尚大惊失色,白日还觉得这个小美人的飞剑不足为奇,现在怎么如此厉害。金钢圈上道道都是淡如白烟的剑痕,也顾不得祭在半空的五蛰巾,只将一个金刚圈舞得风雨不透。


  那升至半空的四昆五蛰巾失去法力指引,竟如一只苍鹰,敛翅而落。红绡早已瞄准时机,剑光一放一收,五蛰巾已挑落在红绡的手上。红绡复将飞剑放出,直刺和尚的天灵。


  金光和尚见宝物被红绡收去,勃然大怒,猛地将金刚圈向空中一推,刹那间化成一个丈许的光罩,赤黄的光芒射在阴红二人的眼上,令人昏昏欲睡,似乎有某种催人欲睡的迷魂魔力。


  阴红二人忽觉得头晕目眩,就纵身飞起,落进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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