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卫青锋心里叹息一声,便要伸手将倩儿的双手重新放进被子里面去,突然又听到倩儿的声音转为激动,哽咽道:“志哥哥,倩儿求求你,你不要娶……不要娶瑶烟姑娘。”
卫青锋听得一愣,刚要抓住倩儿小手的手也僵在空中,不知该如何动作,心中只是想:“怎会扯到瑶烟姑娘的身上,自己怎会娶她?”
转念一想,又心中平息道:“嗯,定是倩儿小女儿心思,以为只有瑶烟姑娘那般的风情才是男人钟爱的女子,呵呵,倩儿总是个小姑娘的,小孩儿的心思是作不了准的。”
想毕就要去抓住倩儿的小手,却又听到倩儿说:“志哥哥,倩儿知道你总是把倩儿当作小孩子一般对待,倩儿从小便立下志愿要作志哥哥的……妻子,你虽然口中不反对,但是倩儿知道你是把倩儿的心思当作了小孩子家的玩笑话,志哥哥,你知道么?倩儿已经不小了,倩儿虽然身体不大好,但是一定照顾好你,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为我卫家立下不世的功业。”
卫青锋听完倩儿的说话,心中激动,想起倩儿此刻正在梦中对自己深情款款,心中又是一阵迷醉,暗道:自己对倩儿虽然关心,但是总是当她是当年从爹爹身后露出个小脑袋的小姑娘般,平时对她也亲密,但是很少想到男女之情上去。倩儿从小身体就不好,自己听爹爹说娘亲当年生倩儿的时候,却在军中,正在长白山追剿叛变投敌的敬王爷残部,因此动了胎气,伤了倩儿的身子。哎,这次要是早知道莫难和尚带了稀世的灵药过来,自己怎么也要讨要过来治了倩儿的这身子,却没想到这上好的灵药给自己给囫囵吞枣服下去了。
卫青锋耳中又听到倩儿嘟囔了两句,转了个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卫青锋这才轻轻握住倩儿的手,放进被中,轻轻的拍打倩儿的被子,听见倩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这才安心,出身转出了内帐走到大帐中。
卫青锋一个人坐在大帐中良久,想起昨夜那玉笛中生出一股暖流,与自己身上的真气对冲,自己恍惚间变得更加耳聪目明,听力比平日不知增加了几倍,而且素允仙子在帐外飘身而来的影像自己也能感觉出来,确实是神奇无比,难道这玉笛并不是一根普通的笛子,而是有古怪的?
想到这里卫青锋从身后取下玉笛放在手中端详,瞧来瞧去也没有发现到底有哪里不对的,除了玉石斑斓之外,就和普通的竹笛也没有两样,卫青锋想了一会,用右手执了玉笛,运足真气于右手,不运气还不知道,这一运足内力,才发现自己体内气息澎湃,真气鼓荡,比起平时要强了不知道多少。
卫青锋过去的真气全是师父每晚让自己打气静坐时候练就的,师父说这练气方法走的是玄门正宗,但是进境却很缓慢,卫青锋在修习了三年之后,这一年以来基本上没有任何进展,自己平时忙着军务等,也没有静心去修行。只是昨晚服过“参王丹”之后,现在真气比过去不知道强了多少,卫青锋暗想,这参王丹果然是人间灵药,怪不得这么多江湖草莽都虎视眈眈于它。
只是无论卫青锋将真气怎么灌注于玉笛之上,这玉笛都不生反应,昨晚的情况竟然再也没有出现过,卫青锋想了半晌,也无办法,只好颓然叹口气,自己出了帐门去了。
卫青锋垂头走出帐门来,迎面就看见任泊安走上前来,正要跟卫青锋说话,卫青锋摇摇手,对任泊安说:“任大哥,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喝酒,可好?”任泊安见今日外面风雪已经停了一下,只是天空阴沉,眼见要有更大的风雪来临,又看少将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一点头,便跟在少将军身后走出营地去,任泊安见少将军一个人低头在前走路,显然是心中有一些事情不知如何决断,心想:少将军心中千方百计的就是想要在这大雪寒冬越过阴山去北方四国的老巢,只是当时我等从洛都出来的时候,兵部的指令就是取了北郡十三城,再没有新的指令传来,少将军见我军原地驻扎在这里不进也不退,自然是心中烦恼的。
……
卫青锋埋头不知道走了多久,眼见路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此刻正是午后时分,显然是过了用饭时间,酒馆空无一人,酒馆老板花白着胡子,独自一人蹲坐在门前拿了细竹管往酒葫芦里面灌热好的酒,卫青锋一点头说:“就是这里吧。”于是一低头走进酒馆中,任泊安应声好,也一起走了进去。
卫青锋在里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对酒老板说道:“麻烦老板,给我兄弟二人上一壶烧酒吧,下酒菜就看着上一些。”
老板点个头,便自门边随便取了一壶酒递了上来,又端来两盘冷菜,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任泊安给卫青锋和自己倒了一杯,举杯道:“卫兄弟,你心中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说出来,哥哥虽然愚钝,难以为你解忧,但是听你说话,倒还是可以做到的。”
卫青锋点一下头,默然了一会,张口问道:“任大哥,你今年贵庚了?”
任泊安一愣,没想到卫兄弟开口先问自己年纪多大,只得如实答道:“哥哥今年虚长三十有二了。”
卫青锋“嗯”了一声,接着道:“任大哥入伍有得多少年头了?”
任泊安心思一阵迷惘,仿佛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参军以来的经历,想了一会道:“这样一想来,也有十二年了,惠宗皇帝二十一年,我在浙江的宁安府参的军,后来辗转入了大将军当年率领的千机营,只是一直是个千机营的右卫兵士,那年随了大将军去征讨西蜀魔教,大将军把我提升成参营士官,一直到大将军十年前破突厥大军于定州,我都是在右卫营里面作的是参营士官,这次少……卫兄弟你在朝廷领兵出来收复北郡,大将军才升了哥哥作了卫兄弟你身边的传令官。我这一生都是拜大将军和卫兄弟你所赐,才能出人头地。”说完又给卫青锋倒上了一杯酒。
卫青锋听任泊安说完,又点一点头,说:“北方蛮子性格都凶残,大哥你从前与突厥人打过仗,应该是很清楚的。”
任泊安也点头道:“确实是如此,记得当年顽固领了十万突厥兵一直打到定州,在定州打了三个多月,久攻不下,顽固就下令将俘虏我的南朝百姓置放于两军阵前,一声令下,全部射杀。后来突厥人破了我定州的桥野县,将县中的所有男女老少全部斩首。说起北方四国对我南朝的野蛮作为,当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卫青锋见任泊安说的激动,也一叹气,转头看向窗外,这时远远看见两个黑点,好像是两个人骑了马向这里方向过来,外面虽然已经没有风雪,但是这场大雪下了甚久,积雪还是很深,那二人显然赶路已久,身上和头顶的竹笠上都还积满了白雪,胯下的马也是力竭,一脚深一脚浅的行着。
卫青锋凝神看了一会,又转头对任泊安道:“任大哥,我们这次收复北郡十三城,虽然也有遇到不少抵抗,但是我总是觉得过程太过顺利了一些。”
任泊安听少将军如此说,正要说:卫兄弟你带兵有方,倒有古人用兵如神的长处。只是看卫青锋皱眉不语,叹口气,也没说出话。
卫青锋接着道:“这次虽然我们利用了四国分别镇守十三城的弊端,让将士们用混水摸鱼的方法偷袭了突厥守的幽州,大宛守的丰州,契丹守的卓州,岱州和室韦国守的齐州,后来又挟持了这些守城的将领,将他们同胞把守的绵州,月州,平州,宋州,郡州,邸州和怀州取下,只是在望月城外才与大宛国和契丹国的军队打了两场,整个征战过程,看起来都很顺利自然,只是我心里有种感觉,只怕这里有种假象在里面。”
任泊安听卫青锋一口气将这次征战十三城的过程说出来,口气平平淡淡,一点没有居功自傲的表情,心中更是佩服,暗道:要是一般的少年将军立下了这等战功,只怕是眼中再无旁人了,少将军倒还是和初见时的平易近人。
任泊安想了片刻,道:“卫兄弟觉得其中有蹊跷,只是我知道在望月城外的两仗,却是货真价实的,大宛和契丹的主力部队分头出击,卫兄弟你退兵到阴山下,利用背靠阴山的优势布阵分别破了两军的合围,这场仗也是近十年来打的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军中的弟兄们对卫兄弟你也是佩服万分的,我日里与其他兄弟聊天,大家提起你都是竖起大拇指夸耀一番,人人都觉得心中有荣。”
卫青锋一笑,摇摇头道:“我只是奇怪,我去了这十三城中的几座城,每座城内大多都是屋居完好,很少有见到过对我南朝百姓的杀戮场面,难道这次北方蛮子转性了?又或者说这次北方四国领兵的将军戒示过手下,不可对我百姓作恶?”
任泊安听得不以为然,摇摇头,正要接口说话,突然听到门口一个傲气声音喝道:“酒家,备上些酒菜上来,再准备些干粮,我兄弟吃完还要上路。”说完从门口进来两个人,卫青锋一看,想这应该就是刚刚骑马赶路的二人,此刻也行到这酒家来打个尖。